一位女子气势汹汹,拒绝佩戴电子手环。
拍桌子打板凳,她不停在入境的地方大吵大闹。
直到夜里十一点,下午两点半就入境香港的女子,抗拒了8个半小时之后,才答应佩戴监控她居家隔离的电子手环。
站在女子对面的李康妮,看到她暴跳如雷唾沫横飞的样子,脑子里想的是:一会要好好把这里消消毒,因为飞沫会传播新冠肺炎。
李康妮像说笑话一样在描述这位女士时,罗伊玲站在一边频频点头,她的奇遇是在隔离中心遇到的一位正在隔离的意大利人,喝自己带的酒到大醉,然后再向义工要酒。
3月18日,特区政府以果断和严厉的措施应对新冠肺炎疫情,强制对从海外国家和地区抵港的人士进行检疫。
为应对突然增加的检疫工作量、支援特区政府抗击新冠肺炎疫情的工作,香港警务处设立了200多人的警察抗疫专队,由80名现役警察和130名退休警察组成。
李康妮和罗伊玲就是专队中的成员,两人腰背挺拔,这出于她们多年的职业习惯和训练。
——她们是,或曾经是警察。罗伊玲仍然在任,李康妮已经退休。
“2月26日,晴,今天是我第一天上抗疫班,之前有同事千叮万嘱带多一套衣服,下班的时候更换,鞋子要穿防水鞋,最后泡过漂白水才能离开,我觉得有点夸张,自己考虑了一下,这个不能省……”
从来没有写日记习惯的罗伊玲,感觉防疫的义工工作是个大事,写下了防护心得。
罗伊玲和其他后勤警员一起为集中隔离人士送餐、送物资,带他们去看医生,充当他们的“服务员”。
因为有传染风险,每次值班,罗伊玲需要戴上口罩和手套,穿上防护衣,从头包到脚。
第一次被教怎么穿防护衣,全套装备上身,来自香港警察学院的总督察罗伊玲在心里惊呼:啊,居然要这样?
结束工作,脱防护衣需要洗7次手,因为感染风险最高的时刻就是脱防护服的时候。为了保护好家人,罗伊玲会在完成检疫中心工作后,返回警署洗澡更衣,再回家。
当一天义工,需要耗时14个钟头。在繁忙的日常工作中,罗伊玲每周会抽一到两天时间去抗疫专队。
退休警察义工负责在深圳湾口岸、港珠澳大桥香港口岸和香港国际机场协助入境人士佩戴电子手环,以便特区政府追踪定位居家隔离人士。
李康妮需要帮无法用自己的手机分享定位的入境人士,戴上一条类似在医院佩戴的白色手带,在脚踝系上一个火柴盒大小的定位器,再连接好一部智能手机,这才算成功佩戴上电子手环。
这样的操作顺利的需要10分钟,遇上难缠或是不愿佩戴电子手环的人,李康妮需要不厌其烦地解释。
很多老人没有智能手机,有手机的也只会接打电话,所以要耐心教他们如何佩戴和使用智能手环。电子手环是防水的,虽然戴着不习惯,但还是得提醒他们“必须24小时全天佩戴,睡觉和洗澡都不能摘。”
按照规定,居家隔离者下楼买菜或是出门扔垃圾都不可以,“待在家里才能让你的街坊邻居安心啦”。
一个月来说了太多的话,让原本气管敏感的李康妮嗓音更加沙哑,得靠润喉片和多喝水来缓解不适。
这个活是她们自己自愿做的,没有人付她们费用。
要求却不少。警察抗疫专队对义工提出“四不”和“一心”:不怕早、不怕晚、不怕远、不怕接触。一心,就是服务香港市民的心。
香港警察义工队向来十分踊跃,已有超过30支队伍,经常参与义工活动的人员有数千名,近年来,平均每年为社会服务逾十万小时。“非典”期间,封锁被感染的淘大花园时,警方就要在防疫人员到达现场前封锁出入口。如果发现受感染人士不配合隔离,警方和卫生署人士会一起押解相关人员去医院。
——在处理防疫工作时,香港警察必须站在最前方。
在罗伊玲和李康妮这样的警察义工参与工作时,她们的同行香港警察已派人驻守口岸,协助执行检疫令。此外,警方还承担起突击检查在家受检疫人士的工作,如有人违反检疫令或拒绝听从指示,威胁社区健康,警方也会不客气地介入执法。
罗伊玲在3月8日的日记中,记录了一位接受强制检疫者。
一位高大的叔叔与罗伊玲聊天,夸她们服务很到位。
他说:“我60岁身强力健,你们民安队还收不收人?”那一瞬间,罗伊玲反应不过来,回答说“我是警察……”
他愣了一下,问道:“警察为什么要做这些工作?”
身着防护服的罗伊玲说:“有需要就做啦。”
大叔挤出一句“辛苦”,匆匆结束谈话。
罗伊玲耿耿于怀的是,本来聊得好好的大叔,为什么听到她是警察,一转身就离开
其实罗伊玲明白大叔为什么有这样的反应。持续半年以上的修例风波中,香港警察承担起止暴制乱的重任,因此遭受诬蔑、诽谤、起底和暴力攻击。虽然很多香港市民是撑警的,但仍有不少人对警察心怀芥蒂。
但她也相信,有朝一日,更多人能够理解香港警察的心。至少大叔看到了近在咫尺的香港警察是什么样的。
写下大叔的事,罗伊玲在日记中写下一句电影对白:“有一口气,点一盏灯,有灯就有人,念念不忘,必有回响。”
她对自己说:加油!